《霜华重,鬓华斑,也须念》 小说介绍

东隅已逝,桑榆非晚,柠月如风,欲盖华章。 凡事过往,皆为序章,吾念吾爱,皆为过往。 皇帝宫中人尽去,年年春色为谁来。。书中主要讲述了:东隅已逝,桑榆非晚,柠月如风,欲盖华章。 凡事过往,皆为序章,吾念吾爱,皆为过往。 皇帝宫中人尽去,年年春色为谁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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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席结束后,我们拖着疲惫的身子往储颜宫走,婕妤娘娘一路上都在低声埋怨昭仪娘娘,我仔细一看,昭仪娘娘右手上裹了一块白色的手帕。

那手帕上已有血迹渗了出来,婕妤娘娘一边拨弄着手帕一边骂道:“为你操不完的心,我当时让你将手放开不听,如今掌里全是指甲印,你舒服了吗?”

昭仪娘娘没有回答她,只是愣怔怔的看着前面,而她前面站的正是瑜亲王。

“见过王爷。”我们忙行礼问安。

“无需多礼。”

瑜亲王低头便瞧见了昭仪娘娘的手,眼中一时满是疼惜,张了张嘴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再瞧昭仪娘娘,她明明伤心得紧,却偏要做出一副绝情的模样。“如此深夜 王爷逗留后宫怕是不妥。”

“听闻倚梅园的梅花开了,本王想去折两枝。”

昭仪娘娘侧身为瑜亲王让出了路,脸上的陌生让人看了心揪,此时饶是冰冷的雪花也不及佳人眉间的寒凉。

瑜亲王竟也没再说什么,只是点点头顺了她的意,抬脚便要离开。

“王爷,一人拥炉解不了寒,一人赏花也无情趣,您还是快快寻上一人共赏美景吧。”

听到这话,瑜亲王脚步微顿,沉默半晌才回个“好”字便离开了。

婕妤娘娘说,瑜亲王如今年岁已大,但府中仍是孤零零一个人。

此前皇上有想过给他指婚,但瑜亲王却说自己已有了心上人,求皇帝成全他跟心上人。

皇帝也好奇他心上人是哪家闺秀,便大手一挥同意了。然而让人没想到的是,十日后瑜亲王捧了一个牌位回来。

牌位上没有那女子的姓名,只有瑜亲王亲手刻上去的四个大字——吾妻之位。

等到皇帝再问起来,他只说心上人虽亡,但他的妻子就只是她一个人。

这故事一时便传开了,世人在称赞瑜亲王有情有义的同时也猜测起那女子的身份来,但猜来猜去却毫无头绪。

“星眉,你知道吗?”婕妤娘娘忽的扭头看我,她半张脸隐藏在黑暗里,让我有些看不清她的神色。

“瑜亲王亲手在府里种满了海棠花,只因亡妻喜欢。”

想来这故事里的女主人公便是昭仪娘娘了,难怪她当日说自己这些年都是浑浑噩噩过来的。

原来还有一个痴心人在一直等着她。

“我想喝点酒,”婕妤娘娘说完便站起来,在她的寝殿里四处摸索,最后找到一壶桃花醉,倒了一杯推给我。“暖暖身子。”

我酒量不好,所以不敢多喝,只是轻抿一口便觉辣得喉咙难受,婕妤娘娘瞧着我这个蠢样不觉笑出了声。

两杯酒下肚,她已有些晕,但仍不管不顾的往嘴里灌酒。

“方才的故事还有另一个版本,你想听吗?”

“想。”我郑重的点了点头,婕妤娘娘便又打开了话匣子。

“京城里有一个女子,听了瑜亲王的故事,十分同情他的遭遇。有一日,那女子竟得到了他的帮助,在瑜亲王看来不过是举手投足的一件小事,却改变了那个女子的一辈子。”

“她喜欢上了瑜亲王,想尽一切办法往他身边靠,可是无论她怎么努力,他都看不见,到最后她放弃往他身边靠时,他都不知道她是谁。”

这女子的遭遇也是着实令人唏嘘了,不过好在她还懂得及时止损,没有为了一个男子一再沉沦下去。

“星眉,你说那女子傻吗?”

“不傻,”我摇摇头。“至少她还知道放手,没有一再沉沦下去。”

婕妤娘娘听了这话,唇边扬起一抹苦笑,低头又往杯里倒了一杯酒。“不傻,是啊,她不傻。”

婕妤娘娘将那壶酒都喝完了,最后得到的结果就是第二天头痛,昭仪娘娘一边埋怨她喝酒,一边让人给她备醒酒汤。

她便扑上去,倚着昭仪娘娘的手一遍又一遍的说:“妆宜姐姐最好了。”

昭仪娘娘拿她没办法,只得由她去了。

……

请安结束皇后娘娘又将我留了下来,彼时大皇子从上书房回来,兴致勃勃的拿了功课给皇后看,皇后随意将他打发了,低头顾着跟我聊天,其实也没什么好聊的,只不过是她无聊找我打发时光罢了。

索性这次皇后娘娘没有再多留我,午膳时分就放我回去了,我跟阿漾快步走在路上,心里想的不过是昭仪娘娘殿里那一炉温暖的火。

却不料迎面撞见了贤妃,她正带着一堆人低头找东西,那模样看着很是着急,我本来想扭头就走,但她已经看见了我。

如果直接走了,那就是在挑战她了。我踌躇半晌,还是迎了上去,恭恭敬敬的行礼。“嫔妾参见贤妃娘娘。”

“从哪来,路上可瞧着一块芙蓉玉佩?”

“嫔妾方从未央宫出来,并未瞧着娘娘所说的东西。”

“既未瞧着还在此做甚,莫挡了本宫的路。”

“嫔妾这就告退。”我行完礼低头就准备走,却又被她再叫住了,她说多一个人便多一份力量,让我帮着一起找。

我纵有万般不愿,却也知道不能拂了她的意。

她派了一个宫女陪我们在另一边找,走远了那宫女才说:“方才贤妃娘娘说话急了些,还希望柳主子不要放在心上,那翡翠是四公主满月时皇上赐的,如今贤妃娘娘只能靠那块翡翠以慰相思之情了,她一时着急,说话难听些也是有的。”

不知为何这宫女总给我一种奇怪的感觉,她在说起贤妃时脸上并无半分敬重之情,让我瞧了很是不舒服。

在宫道上寻不见,她提议去其他地方找找,便领着我跟阿漾到处转,最后来到一个废旧的宫殿前。

“贤妃娘娘今日来过此处?”我皱眉问道,心里隐约有些不安,贤妃难道真是闲得慌,没事就四处跑?

那宫女将宫门推开,这才回禀道:“贤妃娘娘今日在跟内务府盘点宫中的财物,忽而想到了此处便带着人过来了,此处也该寻一下的。”

“柳主儿,请吧,天气寒冷,早一点寻着您也好回去歇着不是。”

没有办法,我只能硬着头皮往里面走,进了宫门,那宫女却又带着我们往正殿去,问及原因她只说是贤妃今日只来了正殿。

管她去哪个殿,我现在只想回宫取暖。

我跟阿漾在正殿里摸索好半天都没看见什么东西。

正想扭头寻那宫女呢,猛一回头却瞧着她快步跑了出来,我察觉事情不对,便也使劲往门边跑,却还是慢了一步,被她将门关上了。

无论我怎样使劲都拉不开门,阿漾便也过来一起拉,拉了半天我们二人都累得气喘吁吁呢,那门除了掉点灰下来,竟毫发无伤。

末了还吱呀一声,仿佛在嘲笑我们的没用。

“小姐……”阿漾此时瞧我,脸色已经有些不好了,身子哆哆嗦嗦的往我这边挪。

我学着昭仪娘娘往日揉婕妤娘娘头的模样揉了揉她的头,张嘴想安慰她却发现说不出话来,因为我也很害怕。

接下来的时间里,我跟阿漾找遍了整个宫殿都没有找到另一个出口,所有的窗户都被封死了,半点光都透不进来。

屋内阴森恐怖,角落里不时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听得我心底一阵发凉。

刚开始门边还有一丝光透进来,照着屋内破败的家具,厚厚的灰也掩盖不了下面衍生的霉斑。

一股掺杂着潮湿的霉味狠狠的刺激着我的大脑。

夜幕如约而至,屋内全暗了下去,我跟阿漾喊哑了嗓子,只能蜷缩在一起取暖,黑暗里我们的身体都在瑟瑟发抖。

忽然有什么东西在发出声音,一下又一下,仿佛是有人在角落里盯着你慢慢的咀嚼。

“小姐……”阿漾忽然叫我一声,整个人用力的将我抱紧,我还没反应过来,就感觉有什么东西从我脚上走了过去。

因为她的这一声呼唤,咀嚼的声音停了下来。

但没过多久又卷土重来,这一次的数量更多了,它们好似在这个曾经无人问津的宫殿开着属于自己的盛宴。

阿漾跟我同岁,平日里没有见过这样的场景,便被角落里的狂欢吓到哭泣,她的抽泣俨然跟盛宴融为一体了,听得我心里直发毛。

但比这更要命的是寒冷,是刻进骨子里的冷,我听见我的牙齿在打架,手腕跟脚踝都冻得冰凉凉的,像极了雪夜飘飞的玉莎,软软的使不上劲。

时间越晚我便越没了希望,白日里尚且不会有人过来,何况是晚上呢?此时想必昭仪娘娘她们都已经歇下了吧,她们躺在暖暖的被窝里会不会想起来我呢?会不会发现我没回去呢。

时间一点一点的流逝 我的身子从寒冷到麻木,到最后没了知觉,我想说说话,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

我很困,可是却怎么也睡不着,因为每当我有了睡意,角落里狂欢的气氛便会高涨到极点。

不知道过了多久,门外忽然有了响动,说话声传进了我的耳朵里,这声音还有些熟悉,仔细一听,是昭仪娘娘,她正着急的吩咐人到处找我。

“柳主儿!”“星眉!”你听,这是她们在叫我,我将哭睡着的阿漾摇醒,门边渐渐的透进来一丝暖黄色的光。

“昭仪娘娘!嫔妾在这!”我跟阿漾跪坐在门边,一边呼喊一边使劲的拍门。

门边渐渐的亮了起来,昭仪娘娘在门外问道:“星眉,是你吗?”

我猛然点头,温热的眼泪滑过冰冷的面庞。“是嫔妾,门被人锁了,嫔妾出不来!”

“你们让开些,我让人开门。”

昭仪娘娘话毕,就有人在狠狠的砸门,最后门开时我跟阿漾一起蜷缩在旁边,昭仪娘娘手上的灯紧紧的将我们包裹起来,刺眼又温暖。

昭仪娘娘看见我这个模样并没有说话,只是将身上的皮毛大氅给了我。

等回到储颜宫的时候天已经亮了,折腾了一晚上我极度疲劳,昭仪娘娘便让人打了热水给我泡澡去寒,我看着她眼底藏不住的疲惫直觉得有些自责。

热水将我身上的寒冷都祛除了,我很是喜欢这种感觉,但也知道不能让昭仪娘娘久等。

刚穿好衣服出去就被赶回来的婕妤娘娘搂在了怀里,她的怀抱很冷,冷得我打颤,但她却好似察觉不到这些,只将我搂的更紧了。

“你到底去哪了,我找了你一个晚上,你知道我有多害怕吗?”她伏在我肩头哭了起来,边哭边道:“到傍晚了你都没有回来,我跟昭仪娘娘只得去未央宫找你,可皇后说你午膳时分就已经回来了,我们以为你是贪玩,便在宫里等了你好长时间,你可知道我多害怕,我害怕你像那个失踪的妃子一样,第二天找到时只剩下了尸体。”

“我摔了一跤划了衣裳,你知道我有多害怕吗?”

我轻轻拍了拍她的背,柔声安慰她:“是我不好,婕妤娘娘不要哭了,我下次再也不会让你们担心了。”

她听了我这句话却哭得更加大声,我看向昭仪娘娘,昭仪娘娘示意我不要动,等她哭够就好了。

所幸婕妤娘娘并没有哭多久,她红着眼睛仔细瞧了我好几遍,见我没有伤到才放心下来。

我将事情的来龙去脉都跟她们说了,婕妤娘娘气得猛拍桌子,撸起袖子就要去找贤妃打架。

我跟昭仪娘娘将她拦了下来,此时我们显然属于弱势的一方,若是真的去了,怕也只是给贤妃做下酒菜罢了。

婕妤娘娘愤然道:“星眉安分守己,为何总有人不肯放过她。”

昭仪娘娘看了我一样,别有深意道:“你我或许还能选择,但是星眉没有选择。”

虽说昨晚折腾得够呛,但我们依旧没缺席今日的请安,皇后娘娘身边的宫女火急火燎的来传我们过去。

我看见人的一瞬间心里总有些不好的预感,果不其然,等我们到的时候,只看见未央宫正殿中央跪了一个宫女,皇后娘娘蹙眉看着她,脸上是少有的严肃。

而皇后娘娘下首的贵妃,正在滔滔不绝的训斥着一个宫女。

从我把脚迈进来开始,贤妃就恶狠狠的盯着我,那眼神恨不得将我生吞活剥了去。

昭仪娘娘牵住了我的手,察觉到她手心的温度,我才镇定下来,慢慢的跟着她往里面走。

那宫女突然扭过头来,看见我的一瞬间她好似看见了救星一般,哭叫着就要往我身上扑,我没见过这场面,被吓得不轻,所幸昭仪娘娘将我护到了身后。

婕妤娘娘费了好大劲才将她扯开,定睛一看,这人就是之前将我锁起来的宫女。

“柳宝林!”被扯开她也不死心,只是大声叫着我。“奴婢并非有意要害您,是被逼无奈的,是……”她说到此处却又有些踌躇,怯懦的看了一眼贤妃才道:“是刘美人!是她……”

“贱婢!我何时命你做的!谁给你的胆子污蔑我?!”

皇后娘娘狠狠的拍了一下桌子,怒道:“够了!都给本宫安静!”

这一声很是奏效,殿里霎时便安静了下来。

“星眉,你无事吧。”

我还未来得及说话,末首一个身着橙色衣服的女子便开口了:“柳妹妹被关了一夜,不曾吓着吧?”

她是才人云氏,虽是跟我一起入宫的,但我们平日里并无瓜葛,所以她这一声妹妹听得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我不明白这是要做什么,我昨夜被困的事并未来得及禀报皇后娘娘。

许是为了解我的困惑,云才人又道:“姐姐今日来请安的路上,见着这丫头拿一个包裹从刘美人住处出来。”

云才人见那丫头鬼鬼祟祟的模样,以为她是偷了主子的东西,却不曾想,她一呵斥,那人自己慌了,将我被她锁在宫殿里的事说了出来。

据云才人所说,那宫女从刘美人处领了酬劳,原是想一把火将我烧死在哪,却不想还没来得及实施就被她发现了。

她听了这个消息便急急忙忙的将人领到了未央宫,皇后派人去寻我,却得了我已经被找回去的消息,于是便有了方才我过来的那一幅画面。

听了这话,我心里不禁一阵后怕,要是那把火真的烧了起来,我能跑得掉吗?

那宫女好似入了魔般,一边磕头一边说:“刘美人救救奴婢,救救奴婢!”

“你!我何时指使你了!”刘美人此时在位置上已坐不住了,她脸上的表情也是很耐人寻味。

这件事的主角是我,又怎么能让她们演独角戏呢。于是我便将昨日贤妃命我找东西到被昭仪娘娘找到期间的事都说了出来。

“星眉,你无事吧?”皇后娘娘很是担心我,问过了却仍觉得不算,又扭头吩咐旁边的宫人。“你去请个太医来给柳宝林瞧瞧。”那宫人得了吩咐便离开了。

我摇摇头道:“嫔妾无事。”

皇后娘娘看着我,似乎还想说些什么,但却被贵妃打断了,只听贵妃冷哼一声道:“你既是刘美人的人,又怎会跟在贤妃身边?”

那宫人听了这话,又抬头看了一眼贤妃,才支支吾吾道:“奴婢……奴婢是······”她眸子一转,脑中好似有了主意,便连说话声也大了些。

“刘美人因前些日子被贤妃责罚一直怀恨在心,这才买通奴婢,让奴婢有机会就帮她报复贤妃娘娘,昨日贤妃娘娘的东西掉了,命柳宝林帮忙寻找,奴婢这才出此下策。”

刘美人显然被气得不轻。“你血口喷人,我何时指使的你!”

“刘美人!都到这时候了,您就坦白了吧,皇后娘娘仁慈,或许能放你我一条生路。”

“贱婢!”刘美人此时那还顾得宫妃的体面,扬了手就要去打人。

“放肆!还不跪下!”贵妃怒喝刘美人一声,许是多年浸营沙场,她这一声直让我觉得恐怖。

刘美人当下也不敢怠慢,忙跪了下来,开口着急的解释道:“皇后娘娘,嫔妾是无辜的,昨日的事嫔妾并不知情,嫔妾也是将将才知道柳宝林被锁起来的事。”

“是了,她是贤妃宫里的人,一定是贤妃指使她来陷害嫔妾。”

那宫女一口咬死了是刘美人,但刘美人的表现却又像是真的不知道一样。

“你买通软烟宫的人意图害人便罢了,如今竟敢张嘴就污蔑本宫的清白,是谁给你这样的胆子?”贤妃开口,气势虽不及贵妃,但也足以镇住人了。

刘美人没有理她,只兀自向皇后道“皇后娘娘,嫔妾是冤枉的,嫔妾与她素不相识,连她唤做什么都不知道又怎会指使于她呢?”

“皇后娘娘,”贤妃身边的大宫女一骨碌跪下,张嘴为自家娘娘辩解了起来。“昨日贤妃娘娘请安归罢,茴香便禀告说四公主留下的芙蓉玉佩不见了,奴婢等人清清楚楚的记得娘娘并未佩那块玉佩,但茴香却一口咬定说娘娘今晨带了出来,软烟宫寻不到,娘娘便想着碰碰运气,来未央宫附近找找,遇着柳宝林时也是茴香说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贤妃娘娘这才央了柳宝林一起寻。”

“茴香自告奋勇的跟着柳宝林,我家娘娘素来待她不薄,故而没有多想,贤妃娘娘诚然一片慈母之心,却不想被人算计。”

“怎的这样巧合,偏贤妃东西掉了就遇着柳宝林了。”

那宫女又道:“贵妃娘娘,此事就是刘美人串通茴香来陷害贤妃娘娘,求您跟皇后娘娘还贤妃娘娘一个公道!”

“不!你瞎说!我不认识什么茴香,我更不知道她是干什么的,一定是贤妃!是她嫉妒柳宝林得宠!是她害的柳宝林。”

“嫉恨她?”贤妃噗嗤一笑,环视一圈众人这才道:“不单单是她,在座的各位谁的恩宠能比得过本宫?”

众人:“……”

底下的人虽有些不服,但到底还是没人敢出声,不说贤妃位份高,就单说贤妃身后,杨相两朝老臣,位高权重,就连皇帝也要给他两分薄面。

“贤妃娘娘的恩宠自然无人能及,”妙惠边说边为贤妃斟了一杯茶,脸上颇有些讨好的意味。“四公主活泼可爱,皇后娘娘也是喜爱得紧,听闻她的东西失了,皇后娘娘也十分心痛,如今不仅要找出伤害柳宝林的凶手,更重要的是找到那个偷盗公主遗物的人。”

贤妃听完这话好似想起来什么一般,模样有些癫狂,她一把抓住茴香,茴香被她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模样有些愣怔。

“是不是你?那玉佩是不是你拿的?是不是你?”

茴香张了张嘴想要说话,但贤妃完全不给她这个机会,两只手按住茴香的肩膀使劲摇晃,茴香眼里满是恐惧,小脸煞白,身体抖得像筛糠。“不,不是奴婢,是……是刘美人!”

贤妃停下动作,猛然扭头看向刘美人。“是你!”这话说完,贤妃扑向刘美人,刘美人还没反应过来头发就被贤妃抓住了,只听刘美人一声痛呼,头就被贤妃狠狠的按在地上。

刘美人想要张口求饶,但贤妃却已经不给她机会了,一只手制住她,另一只手使劲往她脸上扇去,刘美人白嫩的脸顷刻间就布满了手印。

“是你,是你,是你害了我的恬恬,打死你,恬恬回来了!”

贤妃背对我们,一句又一句的胡言乱语,手上的动作却是真卯足了劲,想将刘美人打死。

众人此时才意识到事情的恐怖,几个挨着的宫女忙上前去拉人,昭仪娘娘下意识的将我跟顾婕妤护在身后,眸子恐惧的看向贤妃。

“贤妃娘娘,快住手!”

再一看贤妃那边,刚才上前的几个宫女都被弹了回来,只剩下妙惠还在她旁边,妙惠一边去拉她,一边开口劝导:“贤妃娘娘,手下留情!您今日真打死了她,您也不好过啊!”

听了这话贤妃反而疯狂,方才只是掌掴,如今却变成了用拳头一拳一拳的打,刘美人动弹不得,眼角跟嘴角被打出了血,脸上一道一道的手掌印。

“杨采微!你今日真有本事就将我打死!我就算是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打死你,打死你,恬恬就回来了!”

忽然一根树枝打在了贤妃右手手臂上,贤妃手上霎时出现了一条血痕,不多一会儿,又是一树枝下去,正好打在了刚才的伤口上,贤妃吃痛,一时竟忘了手下的刘美人,抬眸看去只见贵妃将树枝舞得带风,手一扬起又要在贤妃身上留下一鞭。

见贤妃松懈,众人忙将已被打得有些迷糊的刘美人解救了出来,皇后娘娘让人去请了太医,几个太监也急急忙忙的赶了进来。

他们想制住贤妃但始终近不了身,只要她们一靠近贤妃,贵妃的树枝总会准确无误的出现在身边,一来二去那几人也吓傻了眼。

再说贵妃那边,她一边挥动树枝,一边将贤妃引得远离了众人,她每一次打到贤妃时总避开了要害,是以贤妃虽被她打得全身伤痕却无性命之虞。

贤妃头发散乱,面容扭曲,手上握着一只金钗,在贵妃的鞭打下一步步的向她靠近,看得我心里倒吸一口凉气。

“阿墨!住手!”皇后大喊一声,贵妃下意识的看向她,当下就被贤妃抓住了机会,一下就抢过了贵妃的树枝,也正是因为这一下,贵妃落了下乘,对面的贤妃铆足了力攻击她,几个回合间她脚步竟有些慌乱。

终于被贤妃抓住了机会,用手里的金钗刺向贵妃,眼看贵妃就要受伤,只见一个身影窜了出去竟是挡在了二人中间。

贵妃红了眼,也是那一刻她的脸上才出现了慌乱,她一脚将后面的贤妃踹倒,几个太监顺势将她压住,贤妃抬头怨毒的看着众人,嘴里一声又一声的笑。

等到看清为贵妃挡了一击的人时,我心里一阵发凉,因为此时倒在贵妃怀里的人竟是皇后娘娘,她面色苍白,腹部已被鲜血染红。

几乎是皇后倒下去的同一时间,身着朝服的皇帝从外面跑了进来,他脸色铁青,模可怕至极。

“月儿!”他抬手想去摸皇后,却被贵妃将手打了出去。

“传太医!传太医!”贵妃一边大喊,一边低头为皇后娘娘止血,她整个身子都在打颤,脸上的表情看着比皇后娘娘还痛苦。

“皇上,臣妾无能,没能给您管束好后宫。”皇后说完还想再扯出一个落落大方的笑来,但却因为牵动了伤口,疼得倒吸一口凉气。

“不,你做得已经够好了,是我的错,是我没有保护好你。”

说话间贵妃已经简单的为皇后包扎了伤口,一群身着黑衣的人背着太医从门外跑来,转眼间就到了跟前将太医放下又不见了踪影,速度之快令人咋舌。

……

我们一直在未央宫守着,我跟昭仪娘娘是因为担心皇后,其他人则是因为皇帝在不敢离开。

皇帝跟贵妃一直陪在皇后床边,皇帝一直紧紧握着皇后的手一声又一声的哄她,让她别睡,贵妃脸色铁青,双手紧握,指甲狠狠的陷进了肉里。

里面人太多会影响太医的行动,所以我们其他人守在了外屋,昭仪娘娘面无血色,一声又一声的咳嗽,眸子始终盯着里间。

大皇子窝在我怀里一直哭,一遍又一遍的问我皇后会不会有事,我总是回他:“娘娘不会有事的,谁有事娘娘都不会有事。”

所幸上天庇佑,贤妃在与贵妃的打斗中已经消耗了大量精力,那金钗并未刺进去多深,没有伤到根本,将养一段时日就好了。

确认皇后不会有性命之忧后,皇帝便让我们都散了,说是想自己跟皇后待着。

我跟昭仪娘娘她们昨夜也未休息,到了这个时辰已是身子乏累得紧,断支持不下去了,所以便回了储颜宫想着明日再去探望。

但我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脑中不断浮现出今日贤妃发疯的模样以及皇后腹部醒目的血。

我往日只听人说贤妃疯魔时是如何如何的可怕,那时还觉得她们夸大其词了,一个主子娘娘能疯到那去。今日见了,却觉得她们往日所说的话说得有些轻了。

贤妃跟刘美人都被李总管带了下去,也不知道她们会是什么结果,纵然贤妃背后有杨相,此时背的却是刺杀皇后之罪,我倒想看看她的下场会是什么。

天边开始泛白我才迷迷糊糊睡去,梦中仿若听到一阵乐声,幽扬哀婉,如泣如诉,声声勾人愁思,竟倚此乐梦回桑梓,转醒泪湿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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